潘序伦与顾准:两位大师的友谊

一代会计大师潘序伦除了对会计本身的贡献外,他对有为之士的帮助也为世人树立了榜样,让人敬佩。

顾准早年因为家庭无力继续承担学费,12岁时在中华职校初中毕业后,就不得不停止学业,进入由潘序伦主持的立信会计师事务所当练习生。

自1927年至1940年,顾准参加新四军。在这漫长的14个年头中,除少数时间外,顾准一直在立信工作,与潘序伦先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
潘序伦先生是在1927年春天创办立信会计师事务所的。7月中旬,顾准通过王志莘的介绍,进入事务所。这时事务所是初创时期,成员除潘本人外,只有少数几位专兼职职员,加上顾准一个练习生,共有6个人。

在立信会计事业的架构中,顾准既得益成才,也贡献殊多。对此,潘序伦在其晚年(时在1983年)还念念不忘。他说:“顾准同志在我国现代会计界中,可称为一个难得的人才。他天资聪颖、才华出众,早在1927年就参加了我所创办的立信会计师事务所作一名练习生,而当时他只有十二三岁。

他经过刻苦自学,掌握了会计这门科学,便在所编辑部工作并主编第一卷《立信会计季刊》4期(由立信同学会主办)。由于他讲解透彻,说理清楚,深得同学们的欢迎和爱戴。1935年,商务印书馆出版他编著的《银行会计》,并将之列为《大学丛书》。他也开始登上大学的讲坛,以后又陆续写了不少有关会计的著作和论文,如与我合著的《中国政府会计制度》、《会计名辞汇译》(中英文对照)等,均有他独特的见解和大胆的探索,深为社会所称许和赞誉。我亦有所倚赖焉。”

顾准的成长是与潘序伦先生的关怀不可分离的。同时,两人超越年龄、政见,缔结了深厚友谊。又由于立信独特的人文环境,团聚了一大批民主主义色彩浓厚的兼职教授,如梁漱溟、章乃器、黄炎培、马寅初、黎照寰、江问渔等知名专家学者。顾准的思想和语境,不能不受到一定的影响。

顾准聪颖好学,勤奋努力,很快掌握了会计学科这门知识。加上潘序伦唯才是举,对顾准大胆提拔、委以重任。

从一个练习生开始,顾准很快崭露头角,成长为一个会计学者、著作家、教授、会计师,成为立信的台柱之一。他以立信的职业为掩护,从事党的地下工作。

潘序伦先生当时虽是无党派人士,对抗日是拥护的,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一些有益于革命的事情。对顾准的这些革命活动,潘序伦和立信同仁总是采取默许态度,有的还暗中支持,乃至积极参与。其间,国民党上海市党部曾训告潘序伦,要其“注意赤色分子的活动”。潘序伦明知顾准他们的“色彩”,然而他对国民党的警告未予理睬。

潘序伦先生对顾准是非常器重的,曾考虑让他当立信会计事业的接班人。然而,由于种种原因。潘老的这一夙愿未能实现。但是,他们的师生友谊从未间断。抗日战争时期,顾准与远在重庆的潘序伦通信,潘序伦还汇款予以接济。上海解放初期,就任上海市财税局长的顾准代表潘汉年副市长去探望潘序伦,以后又多次见面交谈,各自发表对祖国建设的真知灼见。